2017年5月8日 星期一

臺灣學運社團中的性別問題--(三)LGBT族群的參與

許多關於2008野草莓以後,臺灣出現了「新」學運的講法,往往都是某種歷史失憶的表現。不過,相較於之前的學運實踐,2008年以後的學運確實也出現了不少過去沒有的現象。社群網路的大量使用,是最常被談及但其實頗有疑義的現象,因為在90年代中期,BBS就開始成為學運的另外一個戰場,樂生保存運動中關於部落格、推特的使用,也證明了學運很早就在使用網路工具,只是在2008年後從部落格換成了臉書而已。除此之外,如同本版曾經提過的,關於高中生運動的出現、「學生勞動者」認識視角的出現,確實也是野百合以降的學運未曾出現過的事物。但另外有一個非常顯著,卻很少被談及的現象,就是大量具同志身份或說LGBT族群身份的學運幹部的現身參與。
雖然祁家威在1986年就成為臺灣第一位公開出櫃的同性戀者,但是以筆者個人印象,在1990年野百合學運前後,同志議題在學運實踐中仍不是主要的議題,也沒有聽說過具有同志身份的學運幹部。雖然某些女研社的幹部據傳具有女同志身份,但是沒有獲得公開證實。到了90年中期,性別以及同志相關議題,開始在台灣社會發酵,東海大學也出現了東海校園內第一個男同志社團刊物--「同言無忌」。而具備男同志身份的幹部,也開始出現在北部某些學運社團內,但以數量來說,仍然是極少數,而且在行動上也比較是隱晦、低調的存在。
至於女同志身份,則在女研社等女性主義社團內,得到較多以及較正面的呈現。不過這往往也會為這些女性主義社團帶來社團定位路線上的分歧:究竟這是一個女性社團還是一個女同志社團?而就筆者個人的有限觀察,90年代的校園性別團體和同志團體,往往都過度偏向往內連結、相互支持的聯誼性團體,而比較缺乏向外拓展、改變制度設施的企圖,這使得當時的許多團體,往往無法捱過千禧年之交的倒社潮。以至於到了現在,除了台大以外,我們很少聽到臺灣各大專院校內,有從90年代存活至今的性別社團或同志社團。
即使在2000~2008年間,具有公開的同志身份的學運幹部,仍是很少見,當然這段時間中的學運社團本來就比較稀少,幹部人數也較少,這也是事實。不過相較於90年代,這段時間LGBT族群對於學運、公共議題的參與顯得更為積極,只是仍然保持非常的低調。例如:台北大學「青年社」的幹部,曾經想要在同志大遊行找校內同志社團--「北G星社」合作辦社課,但同志社團因為怕出櫃所以不願意一起舉辦公開活動。
不過,當時一些學運社團能夠復社甚至維持運作,LGBT幹部也在背後幫了很多忙。例如:在2005年讓「北大青年社」復社的幹部也是女研社的幹部,兩個社團一起合辦活動,一起復社;不過後來女研社幹部因為覺得太累就兩個都放手,女研社也沒人接。除了北大以外,北部他學校也有很多學運社團的幹部是身兼女研社或LGBT社團幹部。
但是時序到了2008年野草莓學運之後,隨著2010年開始,各校的學運社團的大量出現,北、中、南等地的學運團體中出現許多學運幹部,特別是男同志,以公開的同志身份參與學運實踐,包含社團日常運作以及內部工作會議、外部的議題抗爭等。雖然人數多半只佔社團幹部人數的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,但差不多是每兩代到三代幹部就會出現一個,而且還是公開、正面的出現,相較於野百合到野草莓之間的學運歷史,這確實是全新的現象。至於中部中興大學的黑森林工作室,在社團停止運作多年後,由同同志社團「性別文化研究社」的一群幹部介入復社,更是一個極度戲劇化的案例!
如同90年代參與學運社團運作的女性幹部,野草莓後參與學運社團的同志身份幹部,同樣也積極參與在華隆罷工、反國光石化、反旺中...等等各項的社會議題中,而其他的參與者或幹部,看待這些人就宛如呼吸空氣一般的自然,對照於90年代時的隱晦稀少存在,同志身份在08野草莓之後如此自然、簡單的存在,這樣的變化確實是讓筆者個人感到驚訝的,或許可以說從中看到臺灣社會的改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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